我一笔钱,都是她这几年攒的。厚厚一沓小面额的人民币,累积起来竟然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她用干枯瘦弱的手覆盖在我的手背上,说她自己没福,这些钱以后就让我上高中、上大学。
当时我还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这样做,可是她身体这样差,变得一天不如一天,让我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
我不愿过多猜想,握住她的手,立刻孝顺地回道:“阿婆,你瞎说什么呢,等我上了大学,该让你享福才是。”
第二天深夜,她就死在了家里。
这是我第一次面对死别。
我没有想到,即将迎接我的就是生离。还是在2016年夏天,父母离婚,按照秦志勇的话来说,我妈跟县城里一个男的跑了。我对秦志勇的话存疑,但事情如何已经不再重要,我要面对的事实是,从今以后跟我相依为命的人变成了秦志勇。
连续经历这两件事,我悲痛不足,茫然有余。
关于离世的奶奶,我无法回忆起有什么温情时刻曾发生在我和她之间。
至于我的母亲,从我出生到现在,我和她见面次数本就一只手数得过来,从今往后还能不能见到更是难讲。
经历一番生离死别,我失去了两个血缘上的亲人,但我从未体验过,到底怎样才算得上“家人”。
在落后的山区,有统一上高中的地方,一般会在附近几个镇子里最繁华的地方设一个点位,方圆几十公里都来上学。
粟水镇就是这么一个地方。
秦志勇辞去了县城的工作,在粟水打理一家小商店。一楼用来卖货,二楼用来住人。
那时候我才知道秦志勇这人嗜赌,他不管店里生意是好是坏,整天当甩手掌柜,因为他志不在此,脑子里想的全是和镇子里那群狐朋狗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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