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永路正在候场,不等他上台,有女社员高声喊道:“这叫诉的什么苦哇!你们谁有我苦?”众人一看,喊话的是六指儿,有几个社员起哄:“让六指儿上台诉苦!”“六指儿苦大仇深!”社员们闹哄哄地闪出一条过道,把六指儿让到台前。六指儿并不是工作队选定的诉苦人,齐二克本想拦下,但看到她已经到了台前,只好说:“柳枝,你有啥苦就诉吧!”六指儿从侧面台阶上了台子,开始诉说:“我这是啥命啊,太苦了啊!打小就没妈。将顶十六岁就让老白家用二斗粮把我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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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闻大呱嗒和公冶莲窃窃私语:“哎妈呀,白寡妇咋不说是老白家哥俩娶一个媳妇呢!”公冶莲忍着笑提醒说:“可别乱说,往下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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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指儿继续诉苦:“指望嫁给白大楞能过安稳日子,可谁知五七年秋天他去修红岭水库,一心想当劳动模范,拼命干活。参加劳动比赛,挑土篮子逞能,一个人竟挑着好几副土篮子在工地上奔走,最终把身体造垮了,一口鲜血吐在了水库工地上,搭上了性命。想一想我守寡多年,苦巴苦业地拉扯着白耗子、小莠子,不易啊!后来和小叔子就乎过了,本想能减轻点负担。可没想到他患上了严重的肺气肿,总是癞癞歪歪的,又多个小剂子、小羔子、老白子,日子就更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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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儿,甩了一把鼻涕,转头盯着索老歪,厉声说,“我控诉索老歪,他在生产队当队长那些年,官不大僚不小,办啥事一到他那就打坞。最不合理的就是年终分配,贫农去算账,他连个底儿都不露,就会嘴上会气儿。他们不但挣高工分和补助分,还私分粮食和物资,我们这些社员实际上等于是给他们扛活。评劳力工分,二熊是最低的,还按一等劳动力扣义务工,成了生产队欠债大户,每年搭上两口大肥猪还顶不够债务。就说挨饿那年吧,家里孩子多,日子本来就够熬啃儿的,青黄不接时候,吃糠饽饽就着清汤,就更难熬了。我死了倒无所谓,可我孩子们还小,得让她们活下去。有天晚上,我饿得心直突突,为了能弄到吃的,就偷偷溜进了四小队马号,想偷点豆饼。我看到饲养员给马添料,就摸黑进了马料房,从半麻袋豆饼里把上面的半块豆饼藏怀里,然后偷偷溜出来。可刚出马号后门,就碰上了索老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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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的索老歪听到这里,深深低下头,身子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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