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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的春天来得不同寻常,刚刚回暖就遭遇一场突如其来的倒春寒。老神树孤独地立在村中心道旁,光秃秃的枝丫还丝毫没有要吐露新芽的迹象。老憨顾不上寒风料峭,天不亮就裹着他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青棉袄,去了长青二队马号。他是豆腐倌,必须赶在天亮时把豆腐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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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将豆腐压了包,水从木盘口里汩汩流进桶里。孟祥通把马料又添了一回,回到热气腾腾的豆腐房里和早早来捡豆腐的几个社员闲谈。更夫赵赔本问:“老孟你喂马是真精心哪!队长让我跟你学学怎么喂马呢。”孟祥通说:“喂马也有窍门儿,往马槽投放草料时,谷草要均匀,添料时苞米破子高粱要少添勤添,一下添多了马挑剔,给碎豆饼要用水泡过的,喂马用手把马爱吃的食物送到它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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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老美这时走进来,看几眼山墙上的制度和工分表,随口问一句:“要说这小队,就记工员是得罪不起的。”不等小队会计公冶平说啥,老憨说:“别说小队记工员,哪个都得罪不起。你就是把我得罪了,豆腐汁子都不给你留。”姚老美笑了,向炕头一指说:“原来你早接到凉瓢里了,浮溜浮溜的,还没凉呢!”端起凉瓢吹了吹,滋滋喝几口,说金小手:“你不上一队捡豆腐,咋总往二队跑呢,你这不是舍近求远嘛!”金小手说:“在咱村,数老憨点的豆腐好,水嫩水嫩的。”姚老美把凉瓢递给金小手:“老金,你喝几口,这玩意儿比王母娘娘的仙桃还好呢,壮力,到老了身板也硬朗。”金小手喝了几口,把凉瓢又递给姚老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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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穆秀林进屋,姚老美拉话道:“老尿子,你不打更了,可是自在多了。”穆秀林放下装豆子的铝盆:“我当保管就够忙活了,咱也不能占着两份活,得给别人留点儿差事做。”姚老美说:“那年,你确实挺尿性,敢较真咬死理儿。因为说了几句过头子话遭到打击,关了小溜两个多月才放回来。你媳妇和你儿子逢时没少跑三江地区,如果不是行署副专员舒宏帮忙周旋,你说不上蹲啥时候呢!”穆秀林面露惭愧颜色:“咳,别提了!人要不顺茬,喝凉水都塞牙。说来也是点子低,没遇到好人。我这人好拔犟眼子,如果不是顶撞那个佐组长,也不会摊上祸事。”孟祥通说:“要说人哪啥事都是赶点子,你放回来时,四队队长索老歪已经接了大队长职务。三喜子书记念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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