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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员们的口粮都不够用了,各家各户储藏的土豆子和腌制的酸菜也所剩无几,有的人家甚至断了顿。青黄不接时候,生产队大食堂中午那顿劳力饭也支撑不下去了,不得不散伙。村民为了弥补粮食不足,掏野外老鼠洞的粮食,采喂猪的灰菜,甚至把玉米秆磨成粉,掺上玉米面或谷糠,蒸熟了勉强度日。即使这样,社员们依旧填不饱一家老小那辘辘饥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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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士魁不知从哪弄来苞米粉子,熬了半盆糊涂粥,刚一端上炕桌,弟弟妹妹们就端着碗迅疾围拢过来。听着呲溜呲溜的喝粥声,老憨叹息道:“没成想粮食金贵了,看把孩子们苛喽坏了。”春心说:“熬吧,到啃青儿时就接乎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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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中午,老憨见春心扶着墙角干哕作呕,慢慢走过去,歪头相看一阵,逗问:“呦呦,咋吐了呢?是不是又有喜啦?”春心来不及作答又呕呕几声,擦擦嘴,白楞一眼说:“滚!有你个驴,这是吃甜菜疙瘩淀粉吃多了。”老憨收敛了苦笑:“嗨,这贱年可真折磨人哪,什么时候能熬出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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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士魁看母亲脸色苍白,一连好几天起不来炕,问哪儿不舒服,母亲说:“醒来感觉睁不开眼,好像累了总不缓乏似的。”黄士魁掀开被子,用手指往母亲身上摁,一摁一个坑,好长时间也不能恢复弹性。母亲有气无力地说:“我八成是得浮肿病了,可能好不了了,往后这个家就指望你了……”黄士魁安慰道:“这只是浮肿,妈你别着急,我想办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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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和在公社卫生院上班,家始终没搬走。晚上,黄士魁去雍和家询问:“雍叔,我妈得浮肿病了,有啥法子治疗吗?”雍和说:“浮肿没有器质性的病变,是严重的营养匮乏造成的,只要给饭吃自然就会好了呀!”雍和说:“我给你个偏方,用松毛糖浆试一试吧。”交待了一番,黄士魁记住了制作方法。他先找生产队长索良报名批了糖票,凭票购买了一斤古巴糖,然后弄了一些嫩松针,回家淘洗干净,熬成糖浆。母亲服了几天,才勉强支撑起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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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时分,天黑地暗。黄士魁一觉醒来却翻来覆去再也无法入睡了,忽然萌生了一个念头,一个轱辘身从炕上爬起来,穿上衣服,蔫悄下地,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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