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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春心怎么也想不到,她的命运在她二十八岁这年春天被一桩横事彻底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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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已是别春之际,风揉花讯,雨藉尘埃,天气忽又沉暖浮凉。梁家作坊的蚕种自惊蛰开始加温,至清明生出活泼的蛾子,经过产卵孵卵,只等立夏蚁蚕出壳,然后均匀放送梢新叶嫩的柞树把场,用开叶较早的“马尿骚”破蚁,并贴地压好“救命枝”。这天一大家子人在堂屋围着条桌吃早饭,梁汗牛见青锁缺席,便支使孙女小珍子去叫老叔吃饭。小珍子痛快地应了一声,晃着两条小羊角辫跑出房门,不一会儿就惊恐万分地跑回来扑进爹怀里:“我怕,我怕……”梁青犁急问:“闺女,咋啦?怕啥?”小珍子哭道:“老叔他吓人!”众人一听,纷纷撂下碗筷急去东厢房北屋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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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锁斜躺在炕上,脑袋把枕头顶落在地,脖子扛在炕沿上。他身子挺直,头发散乱,两眼圆睁,牙关紧咬,扭曲的面容凝固了痛苦万分的表情。见此惨状,让人不禁毛骨悚然。长工黄老秋挤进来,壮着胆子伸手试了试鼻息,摇摇头说:“早已放挺,一点气脉都没有了!”一时间,梁家作坊乱作一团,哭喊声连成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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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汗牛仿佛一瞬间就苍老了,捶着胸脯道:“老天爷呀,我这是作了什么孽呀,你这是要我的老命啊!我还指望老疙瘩将来当掌柜呢!”老三青犁抹着眼泪说:“我老弟死得太痛苦了,竟连眼睛都没闭上啊!”闻听这话,黄老秋忙伸手给青锁合了眼,还随口叨咕:“青锁,瞑目吧!”老大青箕却皱起眉头,问父亲:“事儿出得挺蹊跷,这耳朵里还有黑血,用不用报官呐?”梁汉牛唉叹一声:“报啥官,这明摆着他是喝酒把命喝没了。”老二青碾后悔不迭:“要知道是这样,昨晚就不会让他多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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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工黄老秋劝大家别多想了,赶紧张罗后事,把东家扶回上房东屋,到院子冲西厢南屋门口喊:“二禄,赶紧套车。”二禄正抱着膀抻着脖往东厢房这边看,听见喊声,忙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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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二禄长相很有特点,水蛇腰上方顶个角瓜脑袋,半截眉下面镶着三角眼,厚嘴大唇习惯留个豁口,向外显示着有些发黄的大板牙。他往马厩走时低声问爹:“咋?青锁死了?”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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