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直记意地嗯了一声,起身穿衣,没有再多看她一眼。
他离开后,阿猪独自躺在黑暗中,盯着头顶那方看不分明的帐幔,久久无法入睡。
少夫人有孕了,这意味着什么?对傅家来说是延续香火的喜事,对她们这些通房而呢?她翻了个身,冰冷的被褥擦过肌肤,激起一阵寒颤。
按照傅家规矩,主母有孕期间,通房妾室更应小心伺侯男主人,以免他外出寻花问柳。
但通时,为防止庶出子女先于嫡子出生,避子汤会更加严格。那碗乌黑的药汁,将会变得更加致命。
果然,次日嬷嬷送药来时,脸上带着少有的严肃。
她特意强调:“夫人有孕在身,你们更应谨守本分,这药是加了料的,务必按时服用,若有差池,仔细你们的皮!”
阿猪接过药碗,看着那乌黑浓稠的药汁,突然有一股将它摔在地上的冲动。
那股冲动从胸腔深处窜起,灼烧着她的喉咙,几乎要冲破理智的牢笼。
但她没有。
她只是默默地,将那碗灼人的毒药,一口一口地喝了下去。
药汁苦涩,带着难以名状的腥气,顺着喉咙一路烧灼到胃里。
然而这次,她感觉那痛楚似乎直抵子宫,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里面狠狠撕扯,搅得她五脏六腑都跟着翻腾。
她捂住小腹,额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强忍着疼痛,她起身去看阿牛。
阿牛今日精神稍好,正靠坐在床头,由阿马喂着米汤。见阿猪进来,她虚弱地笑了笑,那笑容在她苍白如纸的脸上显得格外脆弱。
“我刚听说……夫人有喜了。”阿牛轻声说,声音气若游丝。
阿猪点点头,在床边坐下。她注意到阿牛的手紧紧攥着被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这是好事。”阿牛继续说,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至少……在我们死前,不用再看新人进来了。”
这话说得阿猪心头一凛。
是啊,只要少夫人地位稳固,她们这些旧人就不会被替换,也不必面对更年轻更健康的新通房。
在这座吃人的宅院里,这已经是难得的幸运了。
多么可悲的幸运啊,她心想。
“我今早……看到月季开了。”阿牛突然说,眼中闪过一丝虚幻的光彩,“红色的,像血一样红。”
阿猪和阿马对视一眼,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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