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峦起伏,雄浑苍凉。
只是,很快,这江山就要易主了罢?
陈贺这时候已经将手里的画卷和短剑取来了,搁在了顺帝的膝头上。
顺帝伸手轻抚过自己的膝上的画卷和那短剑,神色之间那种暴戾和病态的扭曲早已散去,只剩下许多惆怅。
“人间万古,不过梦一场,皆做东流水,多少人来,人又去……朕到底不过是孤家寡人一个。”顺帝抚摸那画卷和短剑,又抬起头看向远方,自嘲地轻笑了起来。
“宸妃走了,青鸾走了,连母后和云上都走了,朕的敌人,朕的亲人,朕的爱和恨都……走了,只剩下朕一个人了,这就是朕贪心的报应罢?”
依稀之间,他仿佛还能看见雪中那些一道道曾经年轻的身影在他眼前掠过,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挥斥方遒,又或者镜前簪花,笔下丹青落墨。
郑钧没有说话,只是在一边静静地站着。
“呵……。”顺帝轻叹了一声:“郑钧,准备纸笔,传朕旨意罢。”
郑钧看着顺帝正襟危坐,心情有些复杂,但还是非常恭敬地道:“是。”
片刻之后,他取了纸笔过来,在陈贺的协助下,准备完毕,对着顺帝道:“陛下,一切准备就绪。”
顺帝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凄冷寂静的宫殿和远处的山峦,慢慢地道:“朕,为有罪之君,凉德藐躬,上干天咎,致逆贼直逼京师,外虏犯境,皆朕荒诞之误,与人无尤,朕自绝于天下,为民请罪,朕死,无面目见祖宗,任敌虏分裂,无伤我天极百姓一人。”
“陛下!”郑钧手上已经是颤抖得写不下去,只抬起泛红的老眼看着皇帝。
顺帝淡淡地一笑:“记得,将朕的尸身放在太极殿前,然后,打开城门,朕要亲眼看着朕有多失败,也让那些赫赫人看着朕就这么坐着,随他们对朕动手罢,待他们出了这口围城一月的气,能替百姓们多挡一分杀戮,便是朕最后能做的一分事。”
“陛下……。”郑钧和陈贺两人皆齐齐跪地,这是他们第一次觉得面前坐着的是这帝国实实在在的真正……帝王。
可惜……太晚了。
顺帝轻叹了一声,唇间有一点雾气逸出,他缓缓地抬头,看向天空,轻轻地笑了起来。
“朕,自误误人,但是我天极国祚绵延数百年,我百里家帝位继承者无论何时皆从不割地、不赔款,虽然朕再守不住这社稷,却还是能遵我祖训——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天子守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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