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后来发现祝君安喜欢的人也是个男孩,两人关系急转直下,爷孙俩爆发了巨大的冲突,好几年祝君安都被扫地出门。祝启军连带着姑姑一起埋怨,他怪罪芭蕾让自己的孙子走上了一条“不男不女”不正常的路,再到后来祝君安出事,再也跳不了舞,他才心软下来。老人家吓坏了,想起自己早逝的儿子儿媳,只剩下愧疚和心疼。他勒令祝君安搬回家休养,祝爷爷眼看着祝君安一蹶不振,又听说他那个小朋友跑到美利坚去了,他忍住没说一句风凉话,后来他也见证了祝君安转行的挣扎,现在看见电视机里人群中一眼就看到的孙子,站在舞台上,和主演们一排,笔挺朝直的,他才终于放下心来。
祝君安反而是整个舞团,乃至整个亲属团里最淡定那个,媒体常用的字眼,“横扫”“征服”,他觉得太夸张太吓人,得到好评他心里自然也高兴,但是他也明白舞蹈的评价和政治、剧团运作宣传都有关系,唯独与他无关,作品完成的好坏,他自有心头的一杆秤。
他认为纽约的首演简直是最不理想的一次。谢幕时观众们都拍手叫好,他却只觉得透不过气来,整个剧场一片“混沌”。
祝君安明白是几位主演的出色表现撑住了掌声,其他很多方面都差强人意。“是演员们太认真太紧张了?是下午走台彩排太累了吗?到底哪里不对劲?”但是祝君安把这些情绪都自我消化了,他不愿意扫大家的兴,只是第二场之前,他找个别演员谈过心,排练的时候又花了很长时间让大家感受自己的身体,互相踩腿按摩。
第二场的表演行云流水,观众反应更加激烈,但是祝君安总是觉得哪里不对。
后来他清晨跑步时对着中心公园的湖面,才想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他的留白不够。
好的编舞应该本身就能发光,而不是全依赖舞者的诠释,舞者累了,状态差一点,或者说换一批技术稍差一点的舞者,整个作品都该是那么精彩,不同的演员、时间、状态、时节,都应该赋予一个作品不一样的生命光彩。
这一瞬间,他才感到大脑以及整个胸腔里的混沌离去,复又清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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