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有客仙来 第四十二章：翻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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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眼旁，湿润的泥地之上，跪坐着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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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青袍素巾，一身雅逸，眼眸半开半阖着，嘴里念念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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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脸上那道深切而狰狞的疤，他倒像个狂醉的诗人学士，兴味至此，酩酊作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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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那个黑色方匣也不可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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匣子四面满布血咒，朱红滴落在他捧着匣子的双手中，又从掌沿、指缝，渗透进他的衣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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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低沉诵声越来越长，周遭越来越冷，血咒不再流动，几乎凝成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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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泉眼渐渐高耸，下窄上宽，层层方圆交叠，竟是个鼎器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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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雾更深，将四下罩得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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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停止念诵的一瞬，高高抬手，将方匣送入水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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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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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烧红的铁器遇冷，发出一声短促尖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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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无昭和良十七自然也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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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顺着血与水的符令，还未到达峰顶，就已经被雾气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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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后左右，连风的气息都静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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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骨的冷意袭来，寒冬腊月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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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很快，就不只是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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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乱模糊的声音混成一团，侵入过来，交谈、哭泣、怒喝、惨叫……也像那雾一样萦绕在二人耳畔，远远近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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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无昭和良十七脚下摸索着，背靠着背，刀与枪聆听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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