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矩的嘴唇剧烈颤抖起来。
他想要怒斥儿子愚不可及,却发现那些即将冲口而出的咒骂,竟都是自己这十几年来日日夜夜灌输的“家训”。
此刻这“家训”化作尖利的回旋镖,正正扎在他自己的喉头,将他喉头的话都堵了回去。
冯矩的脸色由青转黑,额角暴起的青筋像一条条扭曲的蚯蚓。
“原来,逆子和孝女都被自己教育的很好啊,他们都是在践行自己对他们的教育啊。”
冯矩骤然惊醒,有种醍醐灌顶般的醒悟。
他大脑都似宕机了,不知是该欣慰,还是该悔恨。
欣慰的是,他把一对子女教育的很成功;
悔恨的是,教育的太他妈成功了!
冯矩的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仿佛有无数玻璃渣在喉管里摩擦。
足足好半晌,他才嘶哑着嗓音道:
“可是,你妹妹她杀了为父啊。”
冯睦轻轻点头,镜片后的眼眸无比温暖。
他微微前倾身子,用哄孩子般的语气耐心道:
“爸,我知道你很委屈,但雨槐才是咱家的骄傲与希望,你就忍一忍,牺牲一下,全当是为了咱家的未来。”
原身记忆里,冯矩甚至都没有这样哄过他。
试想,冯矩若能这般哄哄原身,原身或许就不会自杀了吧。
冯睦就不一样了,他很孝顺,他愿意哄一哄老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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