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却又怕显露了她的学生身份,所以没与她去医院。我送了她回家。
我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说那个男人打她,她还手了,杀了他。我无法相信,只懂得好好替她疗理伤口,我用煮熟的鸡蛋替她吸去瘀痕,又替她抹去血清。
我真的怎样也无法相信,我无法相信她会在夜间忧郁起来,她会沉默不语,她会接客,她会与别人打斗。后来,我看看她安睡,我便离开了。
翌日早上,我翻开报纸,内里有一则次要的新闻,一名嫖客被人凶残地割喉身亡,那公寓的地址,正是我昨夜站在外头等待的那一间。
我很不安,但照样回到学校去。我看见她,她坐在她的座位上,精精神神的,与同学说笑。
然后她看见我,给我抛来一个亲切的眼神,我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她哭了,而我身为她的老师,只好装作什么也看不见。
午饭时她来找人,活泼甜美如任何时候,她向我道谢昨天送她回家。我指了指她额角的瘀痕,问她还痛不痛。
她便说:“不痛了,是我昨晚洗澡时撞伤的吗?”
我怔下来。她说话的神情自然真确得像世间一切真理,夏天是暖的,冬天是冷的那模样。
我已经适应了她的生活。她不是每一晚都会到公寓去,我在她家外守候,发现这只是间中的事。而当她有机会走入公寓,之后必然身上染有血清,我便会伴她回家。我会替她抹去血渍,我会叫她好好安睡,然后我便离开。而翌日的报章,会有嫖客被杀的新闻。
日间她在学校会藉故亲近我,譬如小息会前来问我功课,又会给我买汽水零食,但她从来不说及夜里的事,我又不问。日与夜,她明显是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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