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这样演绎她的幸褔。她要的幸褔,是孤单的、无声的、冗长的,伤感的令他内咎的。
“对不起。”他说。
她微弱地告诉他:“没甚么对不起,这一生,我都拥有着你。”
“韵音。”他用力握紧她的手。
“该是我说,谢谢你。”她凝视他的脸,这张她深深爱了一生一世的脸。“你就是我的幸褔。”
然后,他看到,她把眼睛轻轻的合上,而那被皱纹埋葬的嘴唇,泛起一个蒙眬而幻美的笑容,那笑容,美得连灵魂也带不走。
她断了气。
老板看着这个笑容,他有一万个不明白。
--为甚么,她对他的爱可以如此丰盛:
丰盛得,抵抗了命运的安排;丰盛得,令心意贯串一生也不为所动。
是一种无人能打碎的坚强,她对他的爱情,坚强得叫人吃惊。
今天,他无爱欲,而且,不再理解爱情。他皱住眉,放开她的手,用目光留住她最后的一抹笑容,然后,他拿走了那张放在床边的照片。
吕韵音走了,她走到一个他永远不能跟着去的角落。
五十年了,吕韵音已死了五十年,老板心目中不能保留对吕韵音的爱慕,然而,他亦不能抹走吕韵音留下来那沉重而坚强的爱的阴影。他从没欣赏过,比这更坚强的爱。
究竟,爱,是否存活中最大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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