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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天元觉得不可思议:“所以…你就留了十年?”
“是的。”他平静下来,眼睛又看向别处,沉默起来。
张天元很理解崔楼兰的心情:“你决定留下的那天,看到乱七八糟的墓室,是一种怎样的情绪?”
他半响不说话,像憋了口气,突然重重地说:“恨。”
换了张天元,也会如此。
十年里,若羌县文物局隔月往保护站运送简单的物资,一铁桶水,米,白面和土豆。
崔楼兰养了一条狗,每天带着它去古墓巡逻,来回是四十公里坑洼坚硬的盐碱地。
他把食物储存在阴凉的土窖里,洗米的水洗菜,然后喂狗,一个星期洗一次脸。
夜里在土窖里躲风沙,拼命抽烟。
最初,没人和他轮休,有一回,崔楼兰独自在保护站呆了半年,翻破了所有带进去的《参考消息》,回若羌县的时候已经不会说话了。
每一次出去,亲友们会给崔楼兰介绍女孩子。
“每次进来,好不容易打一次卫星电话,说不了几句,再打就不接了,出去人也跟别人跑了。”直到保护站给他安排同事,崔楼兰可以两个月回一趟县城了。
前年,他终于找了老婆,现在有了一个女儿。
说起女儿,崔楼兰马上就笑了,“我想家,想女儿,她快要过生日了。”
一年里,六七月份是罗布泊最炎热的季节,地表温度可高达70摄氏度,雅丹坚硬的表层在极端的温度变化中崩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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