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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
「乱臣贼子!乱臣贼子!」
「啪!」
程颐刚刚疾走至崇政殿外,便听到里面摔杯子以及怒吼的声音。
程颐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才进入殿内,只见殿内一片狼藉,而大宋官家赵煦神情愤怒到了极致之中藏着一丝恐惧。
赵煦似乎是没有看到程颐进来,兀自在发泄心中的狂怒。
「反了!反了!」赵煦突然抓起案头的砚台劈面掷向阶下,砚台擦过程颐发冠,墨香混着龙涎香在殿内炸开。
「区区一个陕西六道竟敢称孤道寡,当朕的百万王师是儿戏麽?」
他的声音里带着破音的颤抖,与其说是震怒,不如说是被撕裂般的恐慌。
程颐顿时皱起了眉头,正待说话,却见大宋相公曾布撞开殿门时,腰间金鱼袋歪在一侧,蟒纹官服又诸多褶皱,看着十分狼狈。
他手中军报被攥得皱如废纸,上面「明国定都长安」的朱砂批注洇成血团:「陛下,秦凤路急报!贼军已占大散关,陇右监军奏称.称叛贼竟宣传在军中推行『屯田制』,士兵皆能吃饱饭.」
「住口!」赵煦抓起案上镇纸狠砸过去,却因手臂发抖偏了准头,镇纸「咣当」砸在铜鹤香炉上,惊起满殿青烟。
哐当声响似乎是将赵煦这个年轻官家惊醒,他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程颐,努力压着颤抖的嗓音,道:「程卿素有经天纬地之才,当年王莽篡汉,光武如何中兴?你且说与朕听!」
程颐清了清嗓子,宽袖拂过满地奏疏:「陛下,光武中兴在于在于柔道取天下,今苏允在西北」
「够了!」赵煦又突然暴喝,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而落,「朕不要听什麽柔道!朕要听如何平叛!
如何让那些乱臣贼子知道,敢窥伺神器者,死无葬身之地!」
他猛地起身,腰间玉带銙硌得肋骨生疼,这才惊觉自己竟比去年又瘦了一圈。
曾布忽然往前半步,靴底碾碎一片瓷片:「陛下,臣请率军二十万.二十万.」
他的声音突然发虚,想起前日户部报来的库银数目——除去给辽人的岁币,能支给军费的竟不足百万贯。
「二十万?」赵煦忽然冷笑,笑声里带着令人牙酸的尖利。
「曾卿可知,神宗朝王韶开熙河,单是买马就花了百万贯!
而且,我们现在去哪里抽调二十万兵马,从辽国边境调取北军麽,辽国军队还防不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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