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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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年三月中，一个新鲜清冷的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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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还不到五点，天儿还是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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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檐及树枝上落着一层薄薄的霜，霜在月光中闪烁着晶莹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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扇儿胡同2号院里也是冷冷清清的，各家各户的窗户无不拉着窗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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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偶尔听见各家门户里人们熟睡的鼾声儿，和院里各家小厨房闹耗子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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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这样静寂的时刻，宁卫民却已经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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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迫不及待，逃离了温暖的被窝儿，淅淅索索地穿上了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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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有点郁闷，今儿个，他竟然是被自己的蔫儿屁给臭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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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概就是昨儿个晚上葱蘸酱、臭豆腐抹窝头，还有椒盐炒黄豆吃多了，所产生的副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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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说到吃嘛，本质就是香香嘴，臭臭屁股的味儿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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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还想着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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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八七就能让嘴过瘾的吃食，生理上不就得付出一定代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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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然，这顿饭，又怎么会叫“穷人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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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后，宁卫民摸着黑在屋里的尿盆里放过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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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蹑手蹑脚的走到外屋里，用水舀子给洗脸盆打水，洗了脸，刷了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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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把火炉子里的煤填上，把一壶水给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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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才拎上墙角里那个印着“京城”两个大字和“京城火车站”图案的帆布行李包，拉开了外屋门的插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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