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越发心慌,话中所蕴之悲悯歉然,更令他不由得红了眼眶。“大师,勿要弃我……我定救得大师!这句我听不明白,还须大师开示……大师万勿弃我!”
恶佛含笑松手,蒲扇般的铁掌垂落,顺势扯断颈绳,光洁的髅骨散落一地。
巨汉扣住一枚,缓缓拍打,彷佛划拳作歌也似,闭目吟唱:“他山本山无处,法门空门俱罔;杀遍虎豹蛟龙,掀翻尘世血浪。汰!身里身外皆樊牢,几回天上神仙葬?”说着哈哈大笑,连道:“过瘾,过瘾!惟汝为囚,好自为之!”雷般的豪笑忽绝,眉结顿松,更不稍动。
越浦西市外,百姓管叫“大狱”的西狱里,不是每间牢房都能见光。这座落于天井中、不过丈余见方的砖房,难得三面墙顶都留有铁槛小窗,白天里日影递移,始终都能有光。
砖房原为独囚之用,而后屡经易改,重新清出来作囚室之前,最后的用途是堆放柴薪枷具。此际房内四壁,均以火漆绘满佛字,这回时间充裕,越浦衙门的吴老七率同僚用心勾描,与内监的仓促手笔不可同日而语。
聂冥途蜷在阳光照不到的干草堆上,手戴枷叶,左踝的脚镣还有条长铁链钉于砖墙,铁镣的圈径是数日一调的,尽管他瘦如枯骨,也褪不出锁禁。西狱的严密非是衙门内监可比,典卫大人交代下来,这名囚犯每日仅有一碗粗粮、一盅食水,牢头可是确实执行,食水里连半朵油花都没有,遑论肉食。
没了《青狼诀》的回复异能,兼之丹田既毁,曾经纵横黑道的“照蜮狼眼”聂冥途,也不过是一名风烛残年的老人罢了。习练半生的至阴功体虽付东流,畏光的遗患仍在,半死不活的枯瘦老者紧闭双眼,凭藉本能挪动身体,避开对面小窗投入的阳光。
聂冥途想过各种结局,独没料到会在这样的地方毫无尊严地烂着,耿小子甚至给他安排了大夫,确保伤势得到治疗。待衙门判下刑期,小王八蛋定不惜代价,教他坐穿牢底为止——
(耿……耿照!杀千刀的小王八蛋……爷爷同你没完!)
老人在心里不知咒骂了他多少回,用尽一切恶毒字眼,半梦半醒间,忽觉置身于一片草枯树凋、生机灭绝的景致里,彷佛是个小小山坳,原有屋舍一类的物事似遭火焚,难辨其形;一名肌色如铁的僧衣巨汉背向趺坐,似正低头诵经,脑海深处随即响起嗡嗡低语。聂冥途听得耳熟,忍不住又凑近些个:“……南冥?”
巨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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