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跪着了。”女子的声音响起,她似乎轻拍了拍身侧的石阶位置:“来与我同坐。”
好一会儿,乔央才得以直起身。
乔央最终在李岁宁下方一节石阶上坐下,揩去眼角的泪,才哑声问:“殿下怎独自来了这偏僻处?”
“依稀记得此处有一棵枣树。”李岁宁看向左前方,道:“过来瞧一瞧,果然还在。”
乔央循着她的视线看去,老枣树下方生着青青杂草,草间静静躺着一只白玉酒壶。
李岁宁将双手撑在身侧的石阶上,任凭自己有些出神地说:“这一回,我赢得格外轻易,很觉坐享其成。”
这最后一战,她本做好了持久对峙的准备,却没想到自北狄回来,便可直奔京畿,仅用了一日,即坐在了这旧时之处。
她说:“能这般轻易,是因为有骆先生,老师,你们替我谋划而来,这一局是你们替我赢下的。”
乔央却不赞成:“这仍是殿下所赢。”
“此为人心。”乔央说:“而自古人心最难赢得。”
此局非是单凭他们几人可成,这之后自有千万万人心做网。
而赢得这人心的漫长过程,又何谈轻易?
这两世以来,她行事又何曾容易过?
若能叫她觉得容易一些,也叫这苦难苍生容易一些,便是他们这些追随之人的莫大荣幸了。
这世间不能只有一位英雄,否则是对其他人的不公,更是对英雄的不公。
那样的不公已经有过一次,便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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