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海目光深沉,“所有损失,我余字号一力承担。”
“小娃娃,你这话说的……”秦时钟也起身,拄着拐杖走到陈渊海面前,拍拍他肩膀,“老夫不否认自己贪财,但也始终记得长清君的教诲——没有什么比人命更重要。”
“我们多散点财出去,可能就多救一家人的命”,秦时钟皮肤有些松弛,条条皱纹加上和蔼的笑容,让他的面貌看起来其实是很慈祥的,“我怎么能让先祖的错误,延续至今呢?就当我酒塘在为当年的错事,赎罪吧……”
“等到新粮的种子在中原的大地上泛滥,来年,神仙米就不再是天上物了……等到人人桌上都能顿顿吃白米,中原变得富硕,老夫就可以安心闭眼,九泉之下遇见先祖,还能告诉他一声:你安心投胎做人吧,晚辈已经弥补过了……”
陈渊海不知道是何原因,明明与他无关,可秦时钟的这些话却听得他隐隐有些难过。
——酒塘……是否千年来,一直活在愧疚与自责之中
——是否三千年了都无法忘怀,那个人是如何用他广阔的胸襟,原谅他们的背叛
——是否一次次在噩梦中醒来,被良心诘问:他对你们仁至义尽,你呢,你为他做过什么?
——你什么也没为他做过,因为他从来不找你要什么,所以你只有顺承他的意愿,尽量为国为民,好像这样,才能安你的心。
陈渊海轻轻拍了拍秦时钟的手背,抚开他老态龙钟的手,“走了,再晚点天黑了,路都看不清。”
“去吧”,秦时钟目送陈渊海离开,“再晚点,天太黑了,我啊,老眼昏花,也要看不清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