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白箱子,素鞋子,接下九流的活儿,配站在人群堆里么?在这里装可怜给谁看!”
吕大郎抱着胳膊,鼻孔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别说今晨南衙府兵知会了,各家店待命要查,就是不知会,这路也不是你能走的!”
“噫,你该不会同我说,你是来沽酒的吧?得亏你没说,你敢腆着脸要酒,我也不会卖与你!我家门口这路,你这路晦气的人也过不得!”
姜管家这才注意到崔郎君手里的箱子,薄木,白底,的确是白事会用的。
这小郎君不知是刚到,还是被拦了一阵了,很能忍,没理会吕大郎的骂,也没有自卑畏缩,觉得做这行当就抬不起头,低人一等,姿态始终安静平和。
不理会不是理亏,像是习惯了,没必要争长短,浪费时间。
姜管家心中浅叹,走上前,拱手为礼:“敢问阁下可是崔郎君?我主家姓姜,小老儿得赐姜姓,是府内管家。”
崔芄立刻知道了对方是谁,颌首为礼:“姜管家。”
姜管家伸手引路:“先生这边请——”
他从儿子那里知道,崔郎君是外地人,初入长安,可能路不熟,往姜宅去不一定非得经过吕家酒肆,跟乱吠的狗计较什么,绕过就是。
崔芄却没动,指了指前面的胭脂铺:“我想为妁娘子买盒胭脂。”
姜管家怔住。
崔芄垂眼,纤密睫羽被灿烂阳光轻抚,如蝶振翅:“我曾见过灼娘子一面,聊起妆面,她言朱颜阁的胭脂不错……那般如数家珍,想必很是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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