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些不自知的醉。
他瞪了眼床上的沈洲,怪他莫名其妙让自己发疯,然后转身出门,怒气冲冲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大雨依然在下,吵得人翻来覆去睡不着,宋涸的视线从天花板移到窗边,最终落到了床头柜那只厚厚的账本上。
拉开台灯坐起身,拿过账本翻看,大到学费生活费,小到葱姜蒜几块几毛,这笔账已经密密麻麻地记录了几十页,叠加的数字却像是永远也走不到尽头一样,长到足够延伸至他的四肢百骸,攀附在他的每一根血管和神经上。
“为什么偏偏是你呢?”
这句话,宋涸曾经也想过问一问沈洲。
小时候的宋涸闯过很多祸,逃课、抽烟、喝酒、抓小女孩儿的辫子、打看不顺眼的人,他不算一个道德观念感很强的人,乐得轻松自在上天入地,是非恩怨瞬息变幻,来得快去得也快。
给徐一玲的医药费结账、帮宋祁操办葬礼、替奶奶办理转院、请护工、减免房租方便他找兼职、资助学费生活费……
谁都可以来当这个好人,宋涸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来自任何人的善意,且巴不得对方不要偿还。唯独沈洲。
好像从十五岁在人群里第一眼望见他时,就觉得这个人是个另类。
三年的接触下来,既看不惯他,又无法摈除他,不能放松警惕,又不至于完全戒备,在愈发纷乱的矛盾体面前总是渴望自己足够强大,像为了打赢游戏里的终极boss而疯狂刷装备涨经验一样,不想认输,又不想开挂。
无法在他面前放下自尊,不想要不对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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