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轻声低喃着什么,她说得太模糊,凤知微不敢倾下身子去听,以免她误会自己是要俯身相就,只顾着抽自己的手臂,韶宁却紧紧的抓住她,像溺水的人抓住可供攀援的浮木,凤知微给她拉得身子往下一歪,隐约听见一句“你给我一个……”
给她一个什么?凤知微皱起眉,这话有点奇怪,她小心的双手撑着膝盖,拉开点距离去听,韶宁却始终没有说清楚,只是反反复复在说:“你给我一个……给我一个……”
这句话有个现成的答案可以填空,比如给她一个销魂旖旎之夜,但凤知微直觉不是这样的,以韶宁的身份,这样的话她不可能说出口。
眼看着韶宁脸颊带赤,酒醉之下拉扯得没个分寸,凤知微害怕路之彦袭胸之事重演,叹了口气,伸手在韶宁后颈一拍,韶宁应声软倒,凤知微将她放好,给她盖上被子,负手看了阵子,叹了口气离开。
她迈步出皇庙,看看天边阴霾的天色,要下雨了。
魏府后门边一排箱笼正在装车,她不打算大张旗鼓的出京赴任,按说应该明日出京,届时一定有大批人来相送,劳师动众的又惹人注意,还不如提前一天悄悄走的好。
当然她也有一份不可说的心思——她怕宁弈相送,宁弈最近在江淮和帝京之间往来奔波,一直忙于京淮运河疏浚事宜,两人各有各的忙碌,相见的场合多半都在朝堂等公开场合,相见一笑并一揖,一切如常,这样的如常看在别人眼里最合适不过的事,每次却似乎沙砾一般磨着她的心,事到如今,当她已经下了某种决心,这种相见便成了折磨和不安。
省点心吧,别再沉溺于不该有的温情了,她在十一月初冬的蒙蒙细雨里扬起脸,只觉得触面的雨如此的凉。
一辆乌蓬青绸帘马车轻快的赶了来,车帘一掀,现出宗宸笑吟吟的脸,道:“咱们可以走了。”
凤知微“嗯”了一声,悄无声息上了车,一路出京,自京郊神风渡口弃车乘船,一路沿江下江淮。
外面不知何时飘起细雨,十一月的帝京已经有了冬的寒意,她披着油衣,看着箱笼上船,突然指了指不远处一叶自在漂流的小舟,道:“其实雨中乘这样的船,才叫有韵致。”
宗宸在她身后笑道:“那成,你去和那舟子商量下坐那船,我们的大船慢慢开着等你便是,反正你出来得早,不怕误了上任时期。”
“有这么无聊么?”凤知微笑了笑,上了船,她嫌船舱里闷气,一直呆在船头,看江水横波辽阔,在夕阳下闪烁粼粼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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