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双手应该去泛舟折一枝芙蕖,而不是在这里扮鬼爪蛊惑人。
刘斗钻进帷幔,屈膝跪在床沿,在看清里边情形的一刻,吓得人整个往后一倒。刘斗眼看就要摔倒地上,那双折花的手掐住他腰上的带子,将他拉了进去。刘斗娇小纤细的身体彻底没入床帏,像是被张开巨口的黑夜巨兽一口吞下,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这架拔步床是从孤石宫的寝宫搬到这里来的。其实不只是寝具,屋子里的其他家具也是宫内的旧物。全都是听从母亲的安排,耗费无数人力抬到这里,为的是防止他这个白帝城的少主人会用不惯书院的下等品。刘斗觉得,要不是人力有限,母亲大概会把整个寝宫搬来书院。
拔步床内设有一盏和床固定在一起的玻璃灯。这灯外罩坚硬透亮,不会飞出火星,点燃被褥,是专给刘斗起夜撒尿时点亮的。
此刻,这盏灯亮着,投下朦朦胧胧的光泽。
刘斗看着眼前的景象。灯下,属于自己的脸被照得亮堂堂,但这张脸上的病态神情却绝对不属于他,因此这张脸显得如此陌生,甚至可怕可怖。
沈黛眼睛炯炯如炬,噙着浅笑的嘴向外裂开,嘴角近乎要裂到耳边,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油脂的东西在脸上结成闪着碎光的薄薄一层膜,这膜仿佛封住了他的活人气息。
沈黛状如恶鬼。
而沈黛在欣赏的——
是对面被水封住口鼻、脸色已经青紫的赤、裸身体的仆妇。
沈黛伸出手,抓住身体已经僵硬的刘斗,他明显感觉到手碰到刘斗的一瞬间,刘斗往后缩了一下。
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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