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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还在床上睡得正香了,忽然窗户被人在外面敲响,然后比我大两岁的堂哥声音,隐隐在窗户外面响起:
“桥伢子、桥伢子!赶紧起来,不然就来不及了。”
一个激灵下我就醒了,把双脚套进了草鞋里,光着膀子就去拿墙上挂着的一把土铳,嘴里也嚷嚷着:
“刘家寨的人又来抢水了是吧?今天一定要打死他们几个,让他们长长记性。”
小同志你别奇怪!以前的水稻一年只能种一季,又没有什么化肥农药,一亩的产量也就只有300多斤。
就是风调雨顺的年头,也勉强够吃而已。
偏偏从民国二十九年入秋开始,老天爷也邪门了,快一年了也没有下过几场雨。
一亩稻谷就只收了两百斤不到,当时就靠在田里种点红薯和南瓜,填补上一家老小粮食的缺口。
这些粗粮就算比较耐旱,也是要浇水才能活下来。
可水塘里就存了那么一点水,要是让刘家寨的刘家人挖开,通过水沟引了过去,我们杨溪的江家人就不够了。
为了那点水,双方之前早就打了好几次架,虽然没有打死人,可是两村人早就打红了眼,说不定哪天就要出人命。
没等我提着土铳出门,堂哥的声音就再一次地响起:
“桥伢子你莫急啊!不是刘家人来抢水,是胡彪、胡团座他老人家回来了,昨天在培子园最先露面,一个人就捶死了两头大老虫。
(新宁人把老虎,叫作老虫)
听说侯县长连夜派了保安团的江大膀子去请人,今天上午就要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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