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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亦起身,随了众人缓步行至湖心,只见那处已陈设茵席,金罍玉觞与琳琅满目的茶果摆满了矮几。
又见不少云英未嫁的女郎们都戴上了素白的帷帽,姜婵拔下头上的一枚簪子偷偷塞进相熟的丫鬟手中,不多一会儿她便也将自己的脸掩在那长到颈部的薄绢之后。
她乖觉地寻了一处不打眼的树荫下坐好,心里巴巴望着宴席早日结束,好让她早点逃离这危机四伏之地。
王之牧前些日子要务缠身,实在腾不出手来。他来广陵不过一日,外务压身,再加上最要紧的是自个儿还未想好如何拷问她,倒是未曾贸然行动。
他已经想不起来自己这般畏手畏脚是什么时候了,哪怕斩皇亲国戚也是雷厉风行。自查到她还活着,恨不得亲手捏死她,心里头憋着这团火从京城里就烧起来了。
他实在是想不通,自己哪里对她不好了,非要弄个假死局来硬巴巴地诓骗自己。
又不禁烦躁起来,这一番大张声势、劳师动众将两艘船上的人都聚在一处,哪怕是个聋子哑巴也知道是他亲临了吧。
这可恶的小娘子为何还不爬着过来向他负荆请罪!
他方才在席上神思不属,等了大半日也不见人过来,倒是他先沉不住气,眈眈的打着曲水流觞的名义给她个门槛下。
拿了他的玉杯,总是要同他当头对面,把这过往因果都对得明白了。
可及至方才见到她了,心下又不知拿她如何是好,积攒了几月的满腔怒火隐约有烟消云散之意。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他想到此处,不由得板了脸。
姜婵只觉得周身那喧闹声一息间鸦雀无声,似是所有人忽地皆屏息静气似的。
她忽然心如擂鼓,后知后觉周身不论官妇还是奴仆,皆已要么搀着侍婢的手弯腰福身,要么直接伏地行礼。
她似慢了半拍,这才将挺得笔直的腰杆弯下去,低下头,没来由觉得心慌,双手扣紧草地,那惊魂未定之感在寥寥数个动作间神形毕现。
隔着数丛花木,从不远处飘来的嗓音却带着常年身居高位淬炼过的威严:“今日出来游玩,大家无需拘谨。”
哪怕他的嗓音又沉又缓,但如今他不论说什么都会不由自主显出不容置喙的强势。
姜婵叁年未听见这个声音了,也不知他这些年经历了什么,说是脱胎换骨也不为过,那双唇一上一下,杀伐之气便已清清楚楚压在众人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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