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年重重地叹了口气,按了按自己的胃部,坐在椅子上试图跟安成民讲道理:“成民,就算是你老婆是因为生文光难产死了,但这不是文光的错,他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你不能因为这个就迁怒于他。”
“而且文光身上一半还流着他母亲的血,你这样虐待他的时候,也想想他的母亲好不好?”林年又想了想,想到了原本安成民被安文光关进疗养院里折磨致死的下场,忍不住说道,“而且你这样做,不怕日后被文光记恨吗?”
安成民歪着头,看向他:“我不是因为芊芊死了迁怒安文光。”
林年愣了一下,问道:“那是因为什么?”
“芊芊死的时候,我就不想活了。”安成民从地上站起来,可能是林年强行把他拖上楼梯的时候撞到了腿,他跌跌撞撞地走到林年面前,两只手如同铁钳似的捏住林年的肩膀。
林年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他捏得很痛,但是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安成民这副样子,眼神空洞得吓人,一时间也忘了挣扎。
“但是芊芊死前要我保证,她要我一定陪着安文光长大,看他继承家业。”安成民那双空洞的眼睛里恍然流下泪来,“所以我没法死,我必须活着陪安文光长大,必须活到他继承家业的那一天。”
安成民流泪的样子让林年感觉有些毛骨悚然,那不像是一滴滴的眼泪,而像是某种水液,从他的眼眶中涌流出来,带着某种疯狂又彻骨的悲哀。
“安文光的存在对我来说是个诅咒,你明白吗?他诅咒我必须这么煎熬的活着……我巴不得他杀了我,”安成民直直的盯着林年的眼睛,问道,“你知道爱人死去,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感觉吗?”
林年被如此质问着,突然感觉到了一阵难言的痛苦从胸腔里翻涌出来,在绑定06的时候被压制的记忆开始躁动,爱人的死亡、墓碑、诗集和雨,那些画面飞快地在脑海中闪现,又立刻被06再次压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