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儿,燕无纠在这里混得如鱼得水,轻车熟路地从高高低低的门脸儿前穿过,一口气跑到了一处铺面前。
这铺子中等大小,不高不矮,幌子上画着一串铜钱和一个秤盘,意为典当行,旁边用方光圆大的黑字写着“大盛和”三字,门口摆着张桌子,四五个闲散汉子围着桌子推牌九,见燕无纠神色踌躇站在门口,互相使了个眼色,便有个人笑着出声:“哟,这不是咱们小九爷吗!今儿这是闹什么东风,把咱们小九爷吹来啦?四哥这几日一直念叨你呢!”
他们嘴里玩闹般喊他“小九爷”,和喊个孩子气的绰号也没甚区别,燕无纠听他们说到四哥,眼皮抖了一下。
外头当铺多了去了,比起那些正规的大当铺,黑老四的这家铺子收的利多,追债也狠,但唯一一个好处,就是他给的钱也多。
说是典当,在黑老四这里,倒是更像借贷了,外面这些看似闲散的懒汉都是黑老四手底下帮他追债的打手,燕无纠原本也打算向他借贷给娘看病,但若没有这个用作抵押品的玉莲花,燕无纠就只能把自己典给黑老四,以后也跟着这群人做打生打死的活计。
外面人的大声笑闹把铺子里的人都给引出来了,一个年近四十的男人披着旧衣走出来,他面貌平平,扔进人群里就会没了影子,唯有一双眉毛,眉尾如伞散开,根根乌黑乍起,长得凶狠非常,一下子就给他添上了不少凶悍之气。
“哦,这不是啾啾吗。”黑老四不姓黑,他得这么个名号,就是因为他长了这么对又黑又凶的眉毛,在当初拜把子的一群兄弟里排行第四,才被称一声黑老四。
他走出来,看见燕无纠站在当街,立马表现出十分高兴的样子,伸手招呼他:“来来来,来你四哥这儿,里头有新买的栗子糕吃不吃?”
黑老四绝口不提前些日子燕无纠要入伙的事,只做出一副慈眉善目的好大哥样子,带着燕无纠往里走。
当铺里头不大,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大朝奉头发花白,双手拢在袖管里正在打瞌睡,黑老四看也不看他,只是敲敲桌子把他叫醒:“老陈!来给这位小兄弟上杯茶!说不得以后就是你的徒弟了!”
黑老四是脚夫发家的,开了当铺也不懂那些古玩里的名堂,请了个没甚名气的玩家来做朝奉,总是信不过他,怕他藏私,心里就有了要自己养个朝奉的念头,又见街面上跑的小孩顶属燕无纠最伶俐,还能说会道,哄得不少大人都昏头转向,就动了要收他到麾下的心思——便是他学不会这些门门道道,也能做个打手给自己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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