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下的皮肉,伤口狰狞可怖,血肉翻卷,血色凝结成暗褐,四周的肌肤微微肿胀,仍带着尚未散去的淤青。最深处的伤痕直透骨膜,隐隐泛着森白,甚至还能看出皮肉断裂的纹理。
她看得心惊,险些落下泪来,周述却神色如常,太医为他换药时,他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倒是相思在旁边干着急,一颗心揪得死紧。眼见药粉撒上,鲜血渗出,她眼圈一红,声音微微发颤:“这伤……会不会留下疤?”
周述抬眼望她,嘴角含笑,语调轻松:“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当年在战场上,刀枪箭矢齐至,生死不过在须臾之间。如今不过是皮肉伤,何须忧心?”
相思轻轻咬了咬唇,眼睫颤了颤,低声问道:“那你……以后还要去战场吗?”
周述盯着她,笑意微深,仿佛听出了她话中的不舍与隐隐的惶恐。他略一沉吟,随即半真半假地道:“若是去了,便带上公主一同,否则公主在家里怕是要哭坏了。”
相思脸颊倏然染上一层绯色,嗔他一眼,心头却涌起丝丝甜意,如三月风吹过花树,落英缤纷。
周述受了伤,皇帝便准他在府中养病。向来忙碌的他突然闲了下来,也不觉无趣,日日安静读书,竟是难得的清闲时光。他性情沉稳,少有抱怨,连府里下人都悄悄议论,说驸马爷倒像是个修行的高士,宠辱不惊。
这一年,沉孟姜病情加重,周恭简上书请辞,欲赴南方陪妻子颐养天年。皇帝权衡再三,最终允准,并特意提拔六郎周遇为工部郎中,以示恩宠。
然朝中大臣皆心知肚明,周家六郎乃唯一不通兵事之人,此番提拔,不过是虚抚人心,实则无关紧要。
盛夏悄然而至,宫中喜讯传来,皇帝新纳的嫔妃诞下皇子。老来得子,龙颜大悦,特命设宴,大宴群臣,并在御花园设角抵戏,邀皇室宗亲及朝中重臣共赏。
宴席华丽,金樽玉盘,丝竹悠扬。相思静坐席间,目光落在那位年轻嫔妃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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