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贪污受贿,家中奢侈至极,违制僭越。面临灾情,竟然视图以假乱真,转移视线,还妄想利用安民榜堵住悠悠众口,威胁百姓不可告发。崔景玄崔治中当初为水患殚精竭虑,设计了用糯米灰浆筑堤,然而你为了贪图小利,竟以普通的粘土取代,最终导致堤坝崩塌,灾情加重。那些偷工减料的镇水铁牛更是被暴雨冲起,成了毁堤的致命利器。更可恨的是,许多百姓被灾难吞噬,而你却依旧纵容歌女染疾取乐,甚至把治瘟的苍术拿去私自卖卖,做成墨汁,供自己和权贵们娱乐消遣。崔大人的心血,被你们这些奸贼无情辜负,简直是天理不容。邕州多少百姓因你而流离失所,我若还要姑息养奸,实在对不起皇家天恩。”
梁叔衡脸色苍白,双腿不停地发抖,额头上的汗水已经如泉水般涌出。他张嘴,却只能发出低低的哀求:“驸马开恩,公主开恩……”
周述的目光依旧冰冷,长剑轻轻一抬,剑尖上那冰寒之光划破黑暗。梁叔衡眼中闪过一丝侥幸,仿佛逃脱一劫就在眼前;然而“锵”一声,寒光一闪,他的脑袋便在剑下落下。
就在此刻,岩弩悄然上前,双手突然扣住相思的肩膀,将她轻轻转过,低声在她耳边道:“别看。”
相思不由自主地转过身,视野里最后闪过的是周述垂落的剑穗,像一滴将落未落的血。所有声音都在此刻坍缩成尖锐的寂静,她听见自己喉咙里细弱的抽气声,听见叁丈外剑刃破空的嗡鸣——那应当极轻的声响,此刻却如同冰棱贯入天灵。
梁叔衡的惨叫只来得及撕裂半寸空气,便如同被利剪裁断的丝帛。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沉闷的钝响,像是熟透的南瓜坠地,又像装满酒浆的皮囊骤然迸裂。她忽然想起去年深秋小丫鬟失手打翻一瓮新酿的荔枝酒,青瓷片扎进蜜色的酒泊里,甜腥气经久不散。
此刻的空气正在渗出同样的味道。
四周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像成群惊飞的寒鸦,有人踉跄后退时踩碎了枯枝,细碎的爆裂声顺着脊骨爬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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