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不到,他披衣起身,拎起墙角的铁剑走到院中,千百次地重复同一个挽花穿刺的动作。剑风飒飒有声,惊起草木上的露水,将青白的剑刃洗得透亮,等师傅来时,他的薄汗已经浸透衣裳。
入夜,看门狗已经鼾声如雷,季应玄还在院中挥剑,他确实天资卓然,仅三五天的时间,便将剑术师傅一生的本事学尽,他犹不肯歇,凌空点雪、翻剑挽花,直到手腕累得拿不稳剑。
但他依然开心,依然憧憬。
在那为数不多的快乐日子里,他时常遥望夜空,想象被称为仙门之首的太羲宫内,有着怎样凡界遥不可攀的景象。
会有蛟龙盘在玉柱前,仙人舞剑紫云上吗?
他炼出的命剑又会是何种模样,是金光峥嵘,锋利无可匹敌,还是冰玉为质,有古君子遗风?
这些疑惑,好似答案就在眼前,又好似永远得不到回答。
晓日高悬,梦醒即散。
如今季应玄终于知晓,太羲宫中没有磊落仙人,而他,也没有命剑。
这美梦不仅不令人愉悦,反牵出埋在心里的恨意,令季应玄从起床后就感到头疼难忍。
他推开后窗往外望,眺见了一片稀疏的竹林,竹叶无风而动,簌簌摇落,林中有飒飒作响的声音,好似有人在里面闹动静。
季应玄整了整衣襟,散漫地走出去,看到了竹林里的那道浅紫色的身影。
又是雁流筝。
她又在练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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