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只是这样片刻的幻想,也足够让他的心脏悲慽到仿佛千刀万剐般破裂。
混乱梦境在不安的夜里,摧枯拉朽着紧绷衰竭的神经。
过去的数十年内他极少掉下眼泪,被迫在情感漠视中成长也好、被当做拖累迁怒发泄也好、被孤立排外着欺辱也好、他都咬牙忍着,独自承担下一切。
他总告诉自己长大就好,长大后就可以不再受约束,可以逃离当下的环境,一点点疗愈经年累月的伤口。
然而溃烂的伤口不会再有机会愈合了,一切都不会再好起来了,因为他罪无可赦地爱上了她。
他已经习惯了常年的别无依靠,眼泪对他而言是没用的累赘。
可现在他在哭,无能为力地将脸埋进掌心里,眼泪顺着手腕流下到臂肘,淌过腕间狰狞的疤痕。
那两道增生的伤疤总是痒,白日里清醒时还能忍下这种钻心的折磨,夜里睡梦中却总无意识地挠出斑斑血迹,又重新结痂。
咸涩的泪灼着破损的伤口,他用指腹擦过上面的泪痕,想起切割开皮肤时刀刃闪过的冷色,在眼里如同荡起的涟漪,与她泛红眼眶内含起的泪光重迭。
只有痛到窒息时他才明白,情天亦恨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