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就不爱哭闹,姑姑们说他只会瞪大眼睛缄默看着周遭一切,是名十分好照顾的婴儿。
在刘煒即将一岁之际,他的人生头一回出现毫无保留爱护他、愿意关心他心理需求的人──他已逝的母亲。
七坐,八爬,九发牙,九个月的刘煒,牙床露出小小乳牙,只会啊啊呀呀发出不成词的呢喃。刘筱馨到同学家玩耍,刘正雄又不知到哪间晃,小姑姑临时有事,遂将刘煒关在婴儿床内逕自外出。
刘煒坐起身,睁大眼睛环顾四周,空无一人的房间就是他的宇宙,宇宙如此辽阔,他是如此渺小,看着看着只看见了寂寞无聊,最终又只能低下头玩起床内的儿童积木。
一不留神,三角积木从掌心脱离,俏皮穿过栅栏掉落地毯。刘煒瞪大眼看着离自己远去的积木,心中一个委屈,哇地一声哭出来。
空旷宇宙削减他的哭声,他哭得声嘶力竭,终是无人听见他的求助。在刘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时,一道从未出现在宇宙的鹅黄色身影赫然映入眼帘。
陌生的鹅黄色煞时震慑了刘煒,他抽着鼻子凝视对方。那是一名女人,笑容温柔却没见过的女人。
女人伸手抚摸他的头,手却直接穿过了他,他没感受到应有的暖意,只觉得凉颼颼。常人或许会对这种异样交流感到惶恐,然而对尚是一张白纸的刘煒而言,这种感受新奇有趣,再者,这是他头一回能不出于生理需求而与旁人有所接触。
当手穿过头的那刻,女人的笑容多了分苦涩,刘煒看见女人的嘴上下开闔,他听不见任何声音,但他肯定对方正跟自己说话。
那令他无比安心。
年復一年,当刘煒能清楚表达自己的想法后,小姑姑让他看了刘家合照,他在照片上看见了刘正雄、刘筱馨与那名一直安静守护他的女人,透过小姑姑的叙述,刘煒知道那名穿着鹅黄色洋装的女人正是自己死去的母亲。
没有父亲嘘寒、胞姊问暖又如何?小姑姑只把自己当一份差事又如何?他有母亲陪伴,而且是一份「独有」的陪伴。刘煒的童年受母亲的独爱笼罩,与其他亲眷的漠视达成巧妙平衡。
一开始只是渴望有人陪伴,然而贪婪是日益茁壮的兽,无声陪伴已不再得以维持乖戾平衡,刘煒想要更多,更是虚荣地想让其他人知道母亲是如何爱着自己。
他的小脑袋瓜尚未装载足以使人不会错意的字汇量,除了语言、文字甚至肢体动作,年幼的刘煒尚有一计能与其他与成人交谈的技能──绘画。
刘煒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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