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蔑他所重视的事物,来到她面前,又是无语凝噎。人与人本无需相互理解。
他只问她:“还是决定走?”
“这座城市已经没有我待的地方了。”
她望着梳妆镜别上最后一枚发卡。
游行让街市变成幻梦的场景。万人空巷,沸反盈天,“有志者事竟成”的激昂情绪像是倒翻的酒瓶,不断用气味昭示自己的存在。满面墙的小广告一夜之间被涂抹干净,覆盖以俏皮的讽刺或张狂的涂鸦。人群中多是年轻的面孔,有的还未脱稚气。认识另一个陌生人变得无比容易。只是一本读过的书——你读过李泽厚?你竟然也读过——就能让失落的灵魂遥远相连,为同一景愿而奋斗的他们志同道合。
格格不入的生疏感像一只不合时宜的面具,镶在脸上,他反而感到轻松自在,与她手牵手漫步于熙攘的人潮,模样像极了恋人。她没有说话,眼神沉醉地望向四周,悄悄地依着他的肩。他眺过无数人的脑后,望见天地清远,意识到自由原是广漠的孤独,无关他物。
他们正走过市中心那座臭名昭着的烂尾楼。空有残骸的水泥钢筋,野蛮地矗立道旁,高耸入云,无人管问,像城市病变的瘤。钤的父亲说,那座工地上曾经砸死了人。其中一个死者的姐姐是块硬骨头,不依不饶讨要说法,聚众上访,静坐示威,说她们家红叁代,丈夫也是越南战场的退伍老兵,在新中国就没碰上过这么没天理的事,闹得人尽皆知,工程也被迫搁置。再后来政府领导换届,这就彻底变成收拾不了的烂摊子。开发立项时宣称的时代新地标,最后就是这副模样。
“完全看不出眉目啊。”她似懂非懂地点头,注意力仍在人群处。
“我以为他们的梦想也看不到眉目。”他问,“未来的世界真的会变好吗?”
“当然在变好。是因为你不参与,才对此全无感觉。”她拽着他的手腕向人群走去。
少年只信自己的思量,甩开手急道:“我很清楚自己想做什么。请你不要强迫我做不愿的事。”
她对他的执着毫不置意,“我改主意了,想要重新留下来,至少等到演剧结果见分晓的时候。”
“跟我走?”他想更直白地命令她,却天性不善为某事断言。能追问的时候,总会一直追问下去,言语也少了应有的力道。
她赌气似的表白,说喜欢他,又说这是一种与他无关的心情。
两个灵魂再度怀揣不同的信念分道扬镳。
少年回到家里,正见客人散后的一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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