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饮了些水,少年脸色依旧苍白得厉害,嗓音低哑,唇角也尚浮着干皮和齿痕。卫悯敛了神色,道:“今日本辅罚你,你觉得委屈,怨恨是么?还是说,让你同你长兄行礼,你觉得丢脸了?”
说完,目光骤然冷肃了下去。
“都怪本辅从前太宠你,让你忘了上下尊卑,忘了卫氏规矩,如今好好学一学,倒也不晚。”
卫瑾瑜平静听完,轻轻一扯嘴角,道:“孙儿不敢有委屈,更不敢有怨恨,孙儿只是在想,祖父选择让我这么一个不成器又不服管教的孙儿与谢氏联姻,究竟有何好处?”
这话已是僭越。
卫福侍立在一边,睁大眼,不敢相信地望着卫瑾瑜。
在卫氏,谁敢同家主这般说话。
卫悯岂听不出来,但他毕竟是积威深重的一朝首辅,沉着气道:
“看来,你心里仍有不服气。”
“可这桩婚事,是圣上亲自赐下,你便是不服,也得忍着,太后那般宠你,甚至亲自为你向圣上求情,不也无济于事么?”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命数,能以这种方式为陛下和大渊分忧,便是你的命数。”
命数。
卫瑾瑜咀嚼着这个词,不由再度扯了下嘴角。
卫悯终于皱眉,作为卫氏家主,凤阁揆首,无论在朝在家他都是权力与权威的象征,一言九鼎的存在,平日里一干儿孙和朝中六部九卿大员们见了他,哪个不是战战兢兢,毕恭毕敬,大气不敢出,他十分反感眼前这个看着柔弱实则倔强无比的孙儿时而流露出的这种若有若无的嘲讽之态。
当下沉声问:“你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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