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兵士已不多。城中还需休养生息,百姓已经不能再承受失亲苦痛,梁阳军队还需要招兵再建。
于私心而言,江展既已有后手对策,陆玉不想过多消耗自家的兵员了。这叁千军,也是报答江展解围之恩。
灯火照进江展眼眸,映得他眼睛雪亮有神。
“我不缺你这叁千兵。”
他既然这样说,陆玉也放下心来。
“不论如何,这次多谢你。”
江展不在意,“你今日已经谢过一次。我的恩都是要还的。别以为用你那个破浴桶就想糊弄过去,想得美。”
陆玉就知道,他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
她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追击?”
“等天子来信再说吧。”
陆玉不解,“为何?”
他懒洋洋道,“得让江衡跑一跑,给他点希望。否则逼得太紧,困兽犹斗,我们也不易取下。”
他和江衡一样,都擅打心理战,江衡那次金银劝降也是同样的道理。
陆玉认真听着。果然,兵者,诡道也。能取胜,无论用何方法。
油灯烛火爆出细微火花声,火苗晃了晃。陆玉脸庞在灯火下柔暖透莹。
江展勾一勾手,示意陆玉靠近些。
陆玉不明所以,还是配合的向他那里稍微倾了倾身子。
“你那日阻拦我杀江衡,还没找你算账呢。我会告到御前的。”
又开始了。
陆玉后倾身体,没理他,眉眼轻低,兀自翻阅竹书。
“你是不是觉得我真的不会杀你?江衡我会杀,你……”江展幽幽轻言,嗜血冷漠的秉性时而掩饰,时而张放。没有锁链的兽,不受驯。
他打量月光下陆玉沉静的面目,嗤得笑了。“其实我……”他歪了歪头,将她从头看了个遍。
不知他在笑什么,也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陆玉知晓自己和一个疯子相对,但并不是每次以疯攻疯才有用,有时以正常状态应对,疯子也会觉得无趣。
陆玉卷了卷文书,“对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他一来,她先将自己的事道出,他自己也没提。
“啊,对,找你是想和你说……”
“我房内的浴桶挺大的,咱俩挤挤还是能用的。”
……
江展自然是被陆玉驱逐出书房。
入夜后,府内庖厨灯火通明。几个灶共同起火,为淮安王烧热水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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