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那是后话。
而在谁也没发现的床沿后一角,一抹鲜红无声无息地一闪而过。
泰宁帮蒲炀推开门,屋内看着分外明亮的窗外此时却一片漆黑,天地浑然一体,所见之处竟无一可见之物,蒲炀试探着往外踏了半步,触感软乎乎的,恍若泥藻,好像再多进一点就能把整个人都吸进去。
钟声还是慢悠悠地响着,在这昏天黑地之中隐藏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谁也不知道。
“瞧我这记性,”丢三落四的土地爷急忙拉住蒲炀衣袖,递给他一盏灯,普普通通的长柄,幽暗的火舌从灯璧透出一角,“这是外边唯一能亮的东西,叫引冥灯,你拿好。”
泰宁语气低了些:“你多加小心。”
蒲炀接过引冥灯,点点头,踏步而出。
泰宁看着蒲炀孤直的背影,心里还没来得及感慨,就见前面的人转头,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薄唇轻启:
“对了土地爷,你那条尾巴能不能收收。”
“一大把年纪了,装什么可爱。”
年岁已高的土地爷颤抖着手抚摸过自己心爱的大尾巴,快要被自己新招的临时工给气死了。
。
蒲炀一手提灯,缓步踏在地上,四周很静,连风声都没有,看不见,摸不着,所有的感官在此刻都成了废物,周围了无生气,就好像,这是一片死地。
那盏所谓的渡冥灯根本起不了任何照明的作用,使用它的人估计也只拿它当一个鸡肋的心灵慰藉,毫无实用性,时轻时重地晃悠在远不见边的黑暗中。
不知道直行了多久,他终于看到了很模糊的光亮,破开黑暗,从前方温和地浸润开来。
“叮咚,”之前一直没信号的手机铃声响起,蒲炀半阖着眼适应光线,接通电话。
“蒲炀蒲大哥,我叫你大哥行不行?”那头方叙的声音依旧生龙活虎,让蒲炀久违地感受到生活气,他甚至鲜少地笑了声:
“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方叙跟个炮仗一样,蒲炀的话就是引线,劈里啪啦一顿输出,“整整一天不接电话,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差点儿去报警!”
蒲炀却皱眉:“一天?”
“怎么嫌少是吧?你要不干脆凑个48小时,我直接报失踪更方便!”
“闭嘴,”蒲炀打断他,准备把引冥灯放到一边,手指缩紧,才发现手里竟然空无一物,只有一把黑色直柄伞静静躺在自己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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