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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身远赴寒冰道前,那人站在鹤驿,和笑着向她伸出了手。
寒冰道苦役七年,她每逢晚归,都有人坐在床头,替她留着一盏油灯。
历经十年,她重得道根,那人比她自己还开心地祝贺她:“天心,恭喜你。”
最后,在那茶驿前,那人一脸豁达地对她说:“天心,邱大哥不小了。我十四岁进重华宗做杂役,如今已有整整十四年,别人在我这个年纪,都要做祖父了。如今银两也赚够了,是时候回乡去娶个媳妇儿,享享福了。”
那个潇洒离去的身影,那个萧瑟的背影。
她想挽留,却不知如何开口。她能说什么?她又可以说什么?她甚至连一个微小的承诺都给不了他。
当初忍痛将遗憾和愧疚的疮口深埋心底,将它严密包扎起来,现在伤口又化脓出血了,它一点点地溃烂,旧伤连着新肉。一口气哽在素天心的喉头,酸酸涩涩,快呼吸不过来。
素天心仰着头,攥紧手心,好久,才回复过来,只是眼睛依旧充红出血。
大家伙察觉到素天心的不对劲,一个劲儿地蹭着她的脖子安慰她。
素天心勉强扯开嘴角给了它一个放心的笑,然后几步消失在街头。
身后,老汉佝偻的身影,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梁城柳青天柳知县公子大婚,府内张灯结彩,道喜的,送礼的,络绎不绝。柳青天穿着一身常服,在堂前招呼着宾客,笑得见眉不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