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去医院还是今年年初,原因是过度劳累;这回大概就是因为心伤了,毕竟短短几天之间就在毫无防备的境况下接连失去了两个对她而言极为重要的人, 铁打的人也会遭不住。
她病得很严重, 连学校都去不了, 一口气请了半个月的假, 而且估摸着之后还要再续;人终日躺在床上,意识一会儿清楚一会儿模糊, 甚至分不清昼夜晨昏。
医生和家人们都在进进出出地照顾她,她有时知道有时不知道,后来病情转好了一些、一天中大半都能维持神志清醒,却依然不愿意从床上起来, 天天躺在那里、不跟任何人说话。
她的房间有厚厚的天鹅绒窗帘,自她病倒后便一直严严实实地遮着、一点光亮也不透,于是整个房间一直陷在黑暗里, 更显得混沌;外界的喧嚣也由此一并被遮住了, 她不知道爆炸发生后接连产生的一系列变故,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此时此刻正在面对怎样的风暴。
——她只知道他每天都会来看她。
说来一切也很好笑, 前段日子他很忙, 一个礼拜只能勉强抽出几个小时来看她,如今他更忙了,却每天都能在她身边陪她坐一会儿——她的房间始终黑着、连灯都不开,长久的黑暗会让人失去对时间的判断, 因此她从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也不知道他会在她身边待多长时间。
但只要他来她就会知道,只要他在她身边她的意识就会清醒。
他们一句话都不说、也不会尝试彼此触碰,他那么艰难地抠出一丝一寸的时间辛辛苦苦来到她身边、仿佛就只是为了像这样悄无声息地跟她一起坐一会儿;一段时间之后他就会离开, 走的时候步伐很轻,关门的动作小心翼翼,“啪嗒”一声——是锁头含住锁舌的声音。
这便是她的催眠曲,只有听到这个声音她才能入眠,醒来之后就无声地再一次等待他到来,然后继续在“啪嗒”之后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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