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阿玛的身影。
一应器物简洁整齐,仿佛还是昔时陈设,临窗炕几上放着瓶蜡梅,暗香幽浮,枝条舒展,与往年每一个冬天一样。
仿佛这只是再寻常不过的冬夜,我们那些失落了的时光与失落了的故人,还会再回来。
皇帝拿出一个锦盒,递给我。
他自顾自地说,“真想和你们,再回风月平分亭里喝一回酒。”
他这话不知是替他自己说,还是替他故去的老阿玛。
盒子里头并没有什么很贵重的东西,不过是一个被绞碎了的宝蓝色荷包,一方印鉴,一张金瓶马鞍的图稿,还有一叠尘封多年的笺纸。
惟一特别的,就是一封草拟而成的诏书,柔嘉有度,淑德含章,满是誉美的词句。
我尝试打开一张叠好的笺纸,梅花描金笺,上面小楷蕴秀风流,写着一阕词。
浣花溪上见卿卿,眼波明,黛眉轻。绿云高绾,金簇小蜻蜓。
好是问他来得么?和笑道,莫多情。
末尾朱砂印红透了笺纸,洇得有些乱了,昭示着它已经寂寞在岁月里多少年。
细细分辨,印文乃是三个字,寄所托。
常听人说,先帝与孝静皇后伉俪情深,是少年夫妻。自从孝静皇后崩逝后,便再也没有立过一位皇后。
我脑海中闪过无数种杂乱的思绪,末了却轻轻按下,深吸一口气,说,“这既然是大行皇帝留下之物,必然悉心爱护,珍重无比。臣以为,不如让它跟着大行皇帝,一道入山陵。”
皇帝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将那锦盒放在炕几上,踌躇半晌,又问,“你夫人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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