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遭暖气烘着,已开了两三朵,皇帝嘴角含笑,批起最不重要的请安折,朱砂明艳如霞,“知道了”三个字流畅无比,比寻常写得还要潇洒清逸。想必接到了折子诸臣,也很能感受到他们的万岁爷,的确是圣躬甚安。
与东暖阁里一片承平气象不同,孙小八这一个月来从没有这么忙过,他忙得两头跑,从燕喜堂到东暖阁,可是知道皇帝在看折子,不敢贸然进去。若是坏了主子的兴致,两头为难的,就是他自个儿了。
德佑到底看不过意,在孙小八跑了第五回的时候,出声叫住他,“你别急,过会子毓景带着茶水上的奉茶,我领进去问一嘴就是了。”
孙小八跟见着活菩萨似的松了口气,躁眉耷眼地折了回来,委屈极了:“多谢谙达救我,宁主子总催奴才,奴才没法子,也不敢催主子爷不是!”
德佑望着他笑,“你师傅那样一个处变不惊的人,见了谁都是乐呵呵的。你们底下的人没修得他那样的道行。想来他也是让你们历练历练,才把这差事给你做,自己吃酒去了。”
正说着,毓景亲自捧茶水过来,一旁的宫女忙打起帘子,德佑整了整衣裳,在毓景跟前,打头儿进了东暖阁。
德佑见他师傅的模样,便知道主子心情不错。御用龙涎里隐约透出腊梅的气味,好闻得很。德佑先扫袖问安,这才小心道:“这是御茶膳房新备的消夜果,主子爷辛劳,还请保重圣躬,多少进一些吧。”
皇帝欣然应允,笑吟吟地问:“姑姑手巧,今儿备了什么好东西?”手上的笔却没有停下,原来是在画梅花。
毓景亦福身笑道:“是糖蒸酥酪、八珍糕与杏子脯。奴才想着冬日里吃厚重的怕克化不动,这杏脯酸甜开胃,最是相宜。”
皇帝笑意更浓,由衷地赞:“这一味糖蒸酥酪甚好。”
德佑见主子心情不坏,东暖阁和燕喜堂的人都在等着怹老人家,燕喜堂那位便算了,可怜那孙小八跟个愣头青一样,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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