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才能回到安丰镇,我先去旁边的小溪取些水来喝吧。”
顾希言点点头从包裹中拿出水壶:“我去好了。”
沈琼英坚持道:“我看你眼圈都黑了,想是昨夜没休息好,还是我去吧。”
顾希言也实在有些疲惫,便不再坚持,找了一片树荫坐下来小憩,原本只是想稍微休息一会儿,许是终于脱离险境,心中紧绷着的那根弦放松下来,他竟靠着树干沉沉地睡了过去。
沈琼英取水回来便见到了顾希言的睡颜。发冠不知何时散落了,一头墨发随意搭在微敞凌乱的衣襟前,不同于平日一丝不苟的形象,此时倒颇有些落拓不羁。她忽然发现,顾哥哥的眉眼还是一如既往的清隽。
此时沈琼英的肚子咕噜响了一声,糟糕,自己从昨天早上到现在只吃了半块脂油糕,着实有些饿了。她记得刚才小溪里是有好多鲫鱼的,便想去抓几条烤了吃,又匆匆折了回去。
顾希言在树荫下做了一个悠长的梦。
依稀间又回到自己十八岁那年的秋天,他要上京赶考,与沈琼英在毛公渡告别。
那天沈家老小并一众下人都来了,沈琼英混在人群里并不起眼,他找了很久才发现她,那样弱小的一个身影,正在低下头偷偷擦眼泪。
顾希言心里涩涩的,他恍惚意识到,也许这一去便是永别。船已经启航了,他大声命令船夫停下来,他们却好像没听见一般,只见船越行越快,沈琼英的身影越来越模糊,终于消失在无尽的天际里。
江水澄碧如练,浩浩向东流去,他比以往更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少年时光即将随之一去不复返。他忽然觉得刻骨铭心的痛,纵身一跃跳入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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