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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这样,徒步上山的沉霓还是沾了一鞋头的露水。
巳时的报钟瓮声传遍长生观,沉霓隔得老远就看到陈方丈拿着拂尘站在山门下,还是那一身洗得发白的黛蓝得罗,道骨仙风。
见她走近,陈方丈率先鞠躬:“夫人来得正好,您前些天要的《高上玉皇本行集经》原来就在藏经阁二层,请夫人随贫道走一趟。”
陈方丈要修炼,还要打理偌大的道观,找经书这种小事沉霓怎敢麻烦他,只怕是有话要单独与她讲。
她来道观是想问方丈关于萧翎生死的事,现在有理由独处,便顺手推舟欠身应答:“劳烦方丈带路。”
沉照渡昨日一夜未归,听完她那些锥心的话,也没反唇相讥,失魂落魄地从她身上下去,耷拉着走出暖阁,像极了她在赵州时一条总在她府前徘徊的流浪黑狗。
长得威风凛凛,但饿着肚子又走得一摇一晃的,怪可怜的。
但沉照渡一点也不可怜。
如果没有他们这些乱臣贼子,大裕的百姓何须受两年战难之苦。
这两年里,多少黎民百姓因他们一己私欲流离失所,妻离子散。男子惨死沙场,女子沦为娼妓。
跟这些真正的可怜人相比,他算什么东西?
没有重兵把守的长生观肃穆而安宁,沉霓随方丈一路走到叁清殿,眉头才要蹙起,方丈又拐了个弯儿绕进旁边的游廊。
通往藏经阁的月洞门外站着两个正在扫撒的小道士,都是脸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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