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望不可即,应当是众多苦难之中,最为揪心的一种。
秦越鸣慢慢地揽住他让他靠向自己的肩膀,眼眸望向虚空中的某个点,似在追忆某种情感。
我在你这个年纪,看费里尼,看《八部半》,也不懂,为什么做电影这么苦,仅仅是活下去都这么难。人生好像一场没有终点、没有同伴的赛跑,唯有一直跑,一直流汗,甚至一直流泪。路上的风景很美,可那美的风景又可能是陷阱。迷茫,捉摸不透,甚至绝望。
秦越鸣的语调极深沉,这些话像是从内深处某个角落里被慢慢地腾挪出来,多少年未曾见光,今天终于遇到一个倾听者,终于照见一点点微渺的阳光。
叶思栩被他的语气所吸引,仰头看向他的面庞。
好像在这一刹那,他英挺的鼻梁与眼窝之间的阴影,平直倔强的眉骨,嘴角紧抿时的锋利的弧度,尤其是那双泛着冷冽光芒的眼眸,无不在隐晦地透露出一种悲天悯人的艺术家气质。
他陷入秦越鸣的情绪之中,眼神的焦点落在他一早上刮过的胡茬上。
他静静地道:可是你们,我是说费里尼也好,你也罢,甚至好多导演,依旧孜孜不倦地在拍这样的故事,苦难、绝境、无望。
秦越鸣揉着年轻男孩子柔软的头发:我不知道别人为什么这么做。我只想尝试通过电影,找到我自己。
叶思栩不明白,皱眉轻声问:找到你?那现在的你是谁?过去的你又是谁?
秦越鸣淡淡笑了,眼底是一层淡淡的哀伤:可能终我一生,都不知道我是谁。但电影给我一种寻找的途径,永远不知道哪一部片子、哪一个镜头、哪一个瞬间,我就和真实的自己在电影中狭路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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