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二十七岁了。
而以下我要叙述的,都是十八岁时与大我分隔那天之后的事。
与落合慧一同自机场返家后,直到四月的新学期开始以前,我镇日重蹈覆辙着与十一月底大同小异的生活样态,只不过症状已稍微有所减缓──我常常抱着膝盖待在房间的床上,望着落地窗半掩的帘子外波澜不惊的景色发呆,就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似地。偶尔我会下楼到客厅,然后一整天斜躺于沙发变换节目频道。往往只需花费十五分钟的洗澡,那阵子却需要一个钟头以上,泡在浴缸里的我总会不由自主地走神。我不再下厨了,我请妈妈将大我用的饭盒收在看不见的地方,我的食量也越来越小,就连喜欢的甜食都觉得反胃,爸爸有一次硬要我将碗白饭吃完,结果我当场就在全家人面前吐了。
我根本没有想到要去振作,日复一日地任由自己行尸走肉──爸爸妈妈无可奈何,大概是怕若言出责备我就会从窗户跳下去或离家出走。忙于工作的慧有时会趁着空档到房间陪我,不过仍然少有对话。
后来是黄濑凉太给了我一记当头棒喝。
毕业典礼后的一两个礼拜之间,各大学校的合格名单也公布的差不多了,而我的朋友们各个如愿以偿,值得庆贺的消息连连传出──绿间和森实这对佳偶前进了京都大学,前者是医学部,而森实并未如预期般地进入药学部,不过理学部和丹波的家族企业亦有密切关联,她爸妈高兴得不得了,随即就在京大附近买下一层高级大厦。藤木丽奈则符合了全部人的期望,四平八稳地考上了庆大商学部。伊集院太辅有惊无险地合格了庆大文学部,我们的同学关系又再往后延续了四年。至于南野穗乃香的志愿校虽不如他人明确,但仍气地神闲地考进了上智大学,得到了相当不错的归属。
丹波先生欢天喜地规划了一场庆祝派对,没有心情参与的我委婉地拒绝了邀请,天知道藤木丽奈和南野穗乃香还是将我从家里硬拖出来--我一人独自在丹波豪宅的大厅角落里喝着含有少量酒精的香槟,然后被伊集院发现倒卧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焦急的慧还泪眼婆娑地叫唤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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