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不听劝,一门心思要招他。亏得没招,这样的人到了我虞家,还要叫京城那些人笑话。”
露浓背着身,窗户透进来的光将她的腰身滚得愈发窈窕。那鹦哥跟着她扇子底下的穗儿跳着,口里唧唧咋咋重复,“配不上、配不上、配不上、配不上……”
“要我说,”老太太怄了几日气,心里死活有些过不去,面上一味找补,“他不愿意,正好!好丫头,你听祖母一句话,嫁男人,终归到底,还是嫁的门第人品。门第不去说他了,说人品德行。姓席的早年寒酸得那样,有个爹专管吃喝嫖赌一流,娘呢,成了个窑子货。这样子的家教,能教出什么好?你这会看他谦逊有礼,等成了夫妻,他早年心里头那股窝囊气少不得就要朝着媳妇撒呢!”
那鹦哥听见个新词,愈发聒噪,“窑子货、窑子货、窑子货……”
“配不上”、“窑子货”,不知在说谁,组合起来,或许拨动了露浓心底下埋得很深的诅咒。但是太腌臜,她的涵养不能够说这样的话,连听也不堪听。于是她拿扇柄朝鹦哥的翅膀上轻轻戳一下。
后头老太太接着道:“这样的男人我最晓得,窝囊了半辈子,一朝得势,那叫什么?那叫小人得志!得了势,往后对着人,可就不是这副谦卑模样了,恨不得天底下的人都叫他踩在脚下才好。”
露浓些微转过一脸清丽的流光,“祖母也犯不着这样去说他。”
“是犯不着,咱们什么涵养的人家?依我看,盛王爷家的世子就好,家世不肖去说,那是天子血脉。只说他的人品相貌,在京盛,谁家不说好?皇家子弟,跟前女人是多些,可但凡体面点的人家,谁家公子不是这样?甭说这样的人家,就是那个姓席的,这一摊子事,还不是乱糟糟的?”
露浓转了身,弱柳似的欹在窗畔莞尔,“他说那媳妇,想必就是箫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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