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故意的,明明说额头,眼睛却盯着她的唇,那张薄嘴轻轻一磨,把个“疼”字咬得格外暗昧。
箫娘怀疑他的自抑力顽强得可怕!她不信这个邪,把腿在裙里挪一挪,也故意露出半只细软的脚,一个“不小心”滑过他脚上单薄的罗袜,“我要回去睡了。”
席泠缄默了一下,不仅没挽留,反倒大大方方松了兜揽住她的手,腿也搁在榻上,让着她,“是有些晚了,我听见二更的梆子响过去好些时候。”
箫娘有些出乎意料,按他前些时的明示暗示,这会不该这样义正严词。或许他刻意在“报复”她先前的屡次拒绝。心里的失落与含恨,绞成了幽怨的眼丝,向他抛去。
可话已出口,再不好留,只好磨磨蹭蹭地下榻趿鞋。
临别又回望他一眼,他还将后脑勺欹在窗台,月亮浮在窗,浮在他肩头,把他的笑意照得轻浮,目光也似离魂,不远不近地游在她身上。他还挑一下眉,“要我送你回去么?”
拢共几十个步子的脚程,还要送么!箫娘晓得他在“戏耍”她,叫她酥着心来,又丢了魂回去。她把心一横,脚一跺,咬牙切齿,“我要再同你多讲一句话,就叫我乌字倒着写!”
席泠仰头笑起来,盯着她气急败坏的纤细背影游荡出去,掠过窗,一头扎进西厢,紧着狠狠摔了门。
他不是不想她留下来,但耗了这样久,索性就把她的等待逼成一种迫切,像一朵迫切的芍药,从羞涩的待开,逼成汗漫的盛放,妍丽的颜色再也关不住,会从西厢的门缝、窗缝、每条细细的缝隙里,身不由己地流进他屋里,一发不可收拾。
她还会再来的,再迟一点,或者就是明夜,带着她不能自控的恣肆,来接受他的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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