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睡了?”
她没醒,他就抬起手背,在她的腮畔轻而缓地摩挲,仿佛在摩挲一件宝物。她分明单薄清瘦,脸却是软绵绵的,像朵云朵捏的花。他冷漠的魂魄险些迷失在这一样一种柔软里,若不是那灯影一晃,惊醒他的绵延思绪。
他收回手,在床上静静地坐了会,遗漏个迷离的笑,吹灯而去。
却在身后月色蒙蒙的夜里,箫娘一颗心像是刚出笼的鸟,怦怦地蹦起来。她先是摸了摸嘴唇,沿着他方才抚过的痕迹,把手揿在锁骨处,发了一会呆,像抱着个蜜罐子,甜丝丝地翻了个身。
就有湿腻腻的想念,自月中流淌出来,像一帘银河自天宫里满泄下来。
门前的溪也常年累月淅沥沥淌着,这时节冰得蛰手。席泠不舍得叫箫娘洗衣裳,在何家寻了个扫洗的婆子,请她帮忙洗,一月二钱银子的开销。
箫娘听后心里隐隐作痛,天还没亮就开始抱怨,“二钱银子呢,就请人洗件把衣裳,多不划算呐。这银子归我,我自家洗!”
席泠看一看她把着院门的手,在昏暝天色里白得似霜。他抬手去握了握,幸而是暖和的,“你使命叫我挣钱,不就是为着享福?二钱银子不值什么,何必剖腹藏珠。进去吧,外头冷。要使用水,记得烧热了再用。”
“柴火也可费钱呐!”箫娘一跺脚,把院门吱呀阖拢,躲在墙内迎风笑。
傻笑一阵,折返屋内梳妆换衣裳,拣了支绿中透蓝夹了絮的玉簪子,戴了副白珍珠珥珰。从前她是爱黄金的首饰多些,自打与虞露浓相交后,自省俗气,也稀罕上玉器来。
对镜照照一张玉容,再无不妥,便包了替露浓做的鞋,提灯往乌衣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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