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酒醒,没几日,芙蓉大开,玉簟新铺,暑热愈发浓。白丰年接到罢职的文书时,乍惊乍怒。文书上只讲他德才有亏,不配为人师表,升调席泠为教谕。
他思来想去良久,想来必定是席泠从中作梗,于是怒从心起,趁散学,将席泠拦在门下叱问:“你到底在那篇祭文里使了哪样坏?”
席泠没瞧他,只望着两边杉槐薄笑,“白教谕、噢,如今不该叫教谕了,该尊您一声白老爷。白老爷,说话要当心,按制,祭文当教谕执笔亲书,以示对孔孟之敬畏。倘或叫人听见您不敬孔孟,使人代笔,仔细祸从口出,剥了您的举人功名。”
高槐浓荫覆盖半山门,白丰年肝气得如叶颤,怒指他半日,找不到驳辞,最终冷笑,“好啊……我还当你澹然朱紫,不为名利。没曾想你装得孑然淡泊,城府却如此之深,竟背地里害我。”
席泠半转脸,目中一点冰尘,却听狂蝉。
白丰年丢下手,像瞧个蝼蚁似的睨他,“哼,既有西山落,自有东山起。不防告诉你,我白丰年在此地着了你的道,在别处,依然能重头来过,谁叫我有银子呢?我等着瞧你一穷二白之身,如何跻身官场!山高路远,咱们自有相逢日,后会有期。”
辞罄,白丰年两袖盈风,大摇大摆迈步去了,头顶的太阳松梢,如黄金琛缡。而席泠仍是他的富贵荣华背后、贫寒的投影。
贫寒到,他领了薪俸,掏了箱底又凑了十五两,拢共二十五两银子,走到银铺子里,请银匠打个妇人戴的金分心。
那银匠掂了掂银子,因问:“够打个五两重,敢问要打个什么样式来?”
席泠细细想来,笑了笑,“她略显清瘦,只怕繁琐了反不衬她,打个芙蓉花的吧,务必要精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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