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缕发抿到她耳后。
视线里她的侧颊孱白至半透明般,教人想起夏日和田白玉的冰盏,盏中冰块一点一点消融, 剔透玉壁上沁出细细的水珠,仿佛也要同那碎冰一道化去。
裴策垂着眸,静静坐了片晌,俊容亦如冰雾冷凝。心中有懊悔和怜惜。他过于悍厉,与她天生的不相合,何况她犹在病中。
他放缓了语调,嗓音低低沉沉,问她:“是不是伤着了?”
江音晚不说话,也不看他。裴策薄唇抿起,下颌锋利线条紧绷,终究没说什么,只唤人取来一个熏笼,放置在床边地坪上。
室内本就夹壁通暖,鎏金错银的熏笼里静静燃着银丝炭,隔着厚厚的巾帕,裴策小心地将她如瀑青丝放到熏炉上烘着,以免长发湿冷过久,加重她的风寒。
江音晚睫羽轻轻翕动,静静看着余光里那道高大身影挪到了床尾。
下一刻,极轻的“嗒”一声,在静谧室内响起,她的右踝,再次环上一圈微凉的触感。
裴策将方才解开的金环,扣回了她的脚腕。
江音晚仍默然不动,却有泪珠凝汇,滑过秀致琼鼻,没入雨丝锦的枕面。
她背上的疹子未痊愈,药膏已被洗去,需重新上药。
裴策取出一个海蓝色冰片纹的钧瓷小瓶,倒了少许药酒在掌心,将她身上过于宽大的墨缎外袍褪至腰际,凝雪纤背渐渐曝在室内融暖气流中。
温热手掌沾着清凉微冽的药酒覆上去,江音晚微微瑟缩了一下,很快僵住不动,任由裴策将药酒缓缓涂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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