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
膳食让姑娘没有食欲,是厨子失职。私邸中规矩已十分严苛,每一桩都围绕着姑娘。然而尚未将这一项当做定规列出来。周序是从东宫调过来的,在东宫亦无这样的成规。
他颤巍巍揣摩着太子心意答:“回殿下,该……该杖二十。”
裴策不置一词。显然并不满意。
周序跪在青砖地面,明明薄薄日头落在他的脊背,却只觉察到萧风卷地而过,凛冽肃杀。
裴策仍半垂着眼。大掌拢住的柔荑,细嫩如凝露,指尖在他掌心轻弱地颤栗着。
片晌,他慢悠悠地抬头,看向江音晚,那张小脸因惊惧显出苍白,更胜新月清辉。
漆眸如端砚的墨,缓缓晕染,不疾不徐问:“晚晚为何胃口不佳?是今日身子不适么?”
江音晚摇了摇头。
浓墨勾出险峰寒潭,慢慢拉长了影。裴策容色清寡不变,却如重山叠水压过来,再问:“那是为何?”
不喜欢和孤一起用膳么?
外头周序伏地泥首,生怕太子因厨子的失职迁怒到自己,一次次报出更重的惩治,已说到“杖二百,逐出府。”
裴策淡淡瞥了周序一眼,似周序终于给出了尚能让他满意的回答。
江音晚一张芙蓉面已白胜霜雪,泪雾渐盈于睫,如倾洒了一抔碎星。她听见自己的嗓音,那般轻缈无力:“我……并未胃口不佳,这些菜肴,我都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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