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萝小心翼翼凑近裴策一侧,接过他随意解下的鹤氅。裴策朝青萝一瞥,目光寡漠薄凉,却看得青萝脊背陡然颤栗,就要软膝跪下。
裴策最终只是冷淡地命令:“下去。”
青萝赶忙捧着那件宽大的鹤氅,撵着脚步退出去。
侍立在落地罩旁的婢女察觉气氛,已自觉退下,里间仅余了两人。裴策的神情又缓了些许,在罗汉榻另一边坐下,与江音晚隔一张小小的紫檀几相对。
小几上,苦药浮动的腾腾热气又散了几分,只飘着疏疏的几缕。
裴策视线温淡,轻轻在药碗上一落,正欲伸手端起,一双纤柔素手便抢先将药碗捧过。
江音晚猜不透裴策的心思,只能从他瞧药碗的那一眼,推测是否因自己不肯喝药,过于任性骄矜,惹恼了他?
于是当即自觉地捧起药碗,拈着药匙,一勺一勺地喝着。
药的温度晾得正好,然苦得让人舌根都麻了。江音晚每舀起一匙,都蹙一蹙眉,下意识屏住鼻息,闭了眼,再送入口中,囫囵咽下。
她侧对着裴策,一匙一匙饮得极慢,却不敢停。因她感知到裴策的视线始终凝在她的面上,让她如芒在背。
她却没有发觉,在她抢先捧起药碗时,裴策的眸底有一霎的沉,但很快缓和。随后便侧身倚在檀木榻上,静静看着她喝药,矜慢闲逸。
既然怕苦,便该捧着碗一气灌下,她却总要一小口一小口地喝,只会苦得更甚。
裴策没有出言提醒,只是淡淡注视着,唇角勾起一点慵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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